苦行十色(收费彩蛋衮版)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旅途永远坦然,诡计永不败露。我们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再见,卡卡瓦夏。

【景刃】前尘旧事

一些梦话。6.8k短打一发完。

summary:岁月骛过,山陵浸远。

0

“剑首大人,听闻您以前是师从那位将军的?”

彦卿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与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光芒。一些时日前,他在罗浮闲逛时捡了少年回神策府,发现少年天赋异禀,遂收了他做徒弟,如同将军收了他做徒弟,又如同镜流收了将军做徒弟。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彦卿笑道,“怎么,你很感兴趣吗?”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前几日在您的书架上寻到了一本记事,只可惜残缺了,只有一小部分留下来。”少年将残破的书本拿出来,“也不知是何人所做,里面写了点将军小时候的事情。我从前就仰慕将军,如今看了这些,更想了解一下将军了。哎,这记事也不知是被何人破坏,就剩这么点不是吊人胃口嘛……正好讲到将军的那把刀的故事呢。”

“石火梦身?”彦卿闭上眼,思绪回到很久以前。那时将军抚摸着刀柄,告诉他说这柄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

“可惜你大概不会有这机会,应星哥打造的武器也只有我们几个有。”彦卿回忆里将军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炫耀,“世所罕见啊。”

彦卿的手忍不住搭上了腰间的支离剑。

将军,我也有一把。你的应星哥后来赠与我的。

彦卿思绪回神,少年的眼眸仍亮晶晶地,专注地盯着他,期待彦卿能给他讲一些没有记录在正史上的往事。仙舟民多是八卦的,遇到这种大人物不为人知的故事总能兴奋起来,少年不外如是。彦卿好笑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就那么想听?”

少年用力点点头。

“拜托您啦。”少年握住彦卿的手,晃了两下,“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的。”

彦卿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出去也无妨。前尘旧事,一晃已是六百年有余,记得那些事情的多半都已经不在了,就连我知道的大多也不是我经历过的,是他人说与我听的。有些是将军和我说的,有些是打造支离剑和石火梦身的那位匠人与我说的,有些则是前剑首还清醒时告诉我的。”

“我所经历的时代他们的故事早已接近尾声,如今就连那些旧事都已是镜花水月,再提起也没多少人记得。正史里记载的将军,我记忆里的将军,故事里的将军,每个都不同,最终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后人也无从评价了。”

少年不知何时已自觉地搬了个小矮凳坐在彦卿身前,等着听故事,手里甚至还捧了本笔记本,貌似是想把自己听到的都记下来。

“你啊。”彦卿失笑,“故事很长……该从何说起呢?”

1

刃时隔五百年再次踏上了罗浮仙舟的地界。先前待在罗浮的最后一天是景元的葬礼,八百多年过去,加上旧疾与繁多压身的事务,景元还能撑到这个时日属实是令人敬佩。景元堕入魔阴身后的那个瞬间,他暂时恢复了一点神智,笑着跟他说,希望能死在支离剑下。

刃满足了他的遗愿。不久前他刚刚用支离送走了镜流,现在又送走了景元。他回头看向匆匆赶来仙舟的丹恒,计算着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到最后是你给我们所有人送行啊。”丹恒说。

“你不是从不承认你是丹枫么。”刃没忍住嗤笑一声,“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送行?不现在杀了你就不错了。”

“你也清楚我的情况,不是吗。”

丹恒抚摸手里的长枪,叹了口气。

“我确实不是丹枫,但我有他的记忆,那些记忆在我脑海里,我无法抑制地继承了他对于你们的一切情感。”丹恒淡淡道,“只是事到如今,你也不得不承认,最后陪着你的只剩我了。”

那时从灵堂里走出来,仙舟连日的阴雨刚好放晴,一如他回到仙舟的这一天。坐在星槎里时罗浮还下着大雨,停靠在港口时雨突然就停了,阳光洒落在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刃随手拦住一个过路人,请他将自己带去神策府——几百年过去了,罗浮的布局早与先前不同,他站在港口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有些迷茫:他该往哪里去?哪里是他的神策府?

“先生看着不像是化外民,怎的竟不认识去往神策府的路了?”路人喜滋滋地攥住方才刃给他的带路费,随口问道。

“我有五百多年没回罗浮了。”刃说。

“那确实是会不太识得路。”路人热情说,“自从符玄将军接了那位景元将军的班也恰好是五百多年,这段时间罗浮虽每年变得都不多,点点滴滴加起来罗浮的结构与先前却已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说起来,先生你此行去神策府,便是见将军大人的么?”

“是也不是。”

刃没再多说什么,路人见他似乎不愿意聊天,便也闭上了嘴,没硬要与他进行这些没营养的对话。

刃默默记下这七弯八拐的路线,虽然他清楚自己下次再来罗浮,这段记忆多半也派不上用场。再次站在神策府门口,他有些恍惚:周围的一切都已大不相同,唯独神策府的大门还是这样,仿佛几百年都没变过,虽然细看能一下就发现门框边缘翻新的痕迹,显然是近几日刚刚涂过新漆。

“先生,请问您有事吗?”神策府门前执勤的云骑军看他在那站了好一会一动不动,主动上前来询问。刃低头看向他们,盔甲里头的人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我来寻彦卿。”他说,“貌似如今他已经是你们剑首了?他的房间还在神策府么?”

“是的,剑首正在神策府内,就在将军处隔壁。”云骑军道,“不过先前剑首的徒弟好像刚刚进去找他,所以您如果想见剑首,可能得等上一两个时辰。”

“无妨。”

刃推开神策府的大门,再一次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2

“所以石火梦身和您的支离都是那位百冶大人所打造的?他还是个短生种?”少年惊叹道,“这位百冶大人可真是厉害!”

“那是整个仙舟联盟百年难遇的天才匠人。支离先前是前代剑首镜流的佩剑,然后镜流将它又给了其他人,最后辗转到了我手上。石火梦身则一直是景元将军的佩刀。”

“后来呢?”

“后来啊,你也知道的。饮月之乱发生了,持明族的那位龙君为了持明的延续和自己友人动用化龙秘法,这位天才匠人也参与其中,一同研究这化龙秘法。”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彦卿没在意,只当是日常抱着公务的神策府职员又路过了他门口。

“饮月之乱的结果你也知道。饮月君被强行褪麟转生,转生后的丹恒被判处永远不得回到仙舟;那位百冶应星则是判处死刑。只是人们大多不清楚,百冶并未死去,他在实验中被寿瘟祸祖令使的残片感染,强行转化为了一种不老不死的状态。”

“那……为什么后来没再听到他的消息?”少年好奇问道。

“其实你也不是没听到,只是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应星。”彦卿指着记事残缺的那几页纸上,隐约能辨别出来一点的那个字。“刃,这是他后来的名字。刃的肉体变为某种意义上的丰饶令使肉身之后便一直处于一种精神极其不稳定的状态,就好像仙舟人的魔阴身。他离开了仙舟,加入了几百年前的那个组织,星核猎手。

“他早已不是仙舟的百冶了,他的手已经无法再去锻造那些武器。从我与他短暂的那段接触看,他已经变成了只记得四处猎杀丰饶孽物的疯子。谁能不发疯呢。”彦卿长舒一口气,“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年的友人死的死,转生的转生,一个堕入魔阴身,一个不得不撑起整个罗浮的大局,一场饮月之乱……不,倒不如说,因为丰饶的入侵,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支离破碎了,先前有多要好,后来就多痛苦。”

“景元将军也很不容易啊。”少年貌似脑补了不少,彦卿总觉得自己能看见他一双虚幻的小狗耳朵耷拉了下来。剑首好笑地搓了一把少年的脸颊:“还想不想听?这么难过早知我不与你说这么多了。”

“要要要。”小狗耳朵瞬间又竖起来了,少年挺直腰板,期盼地看着彦卿。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先前的那个脚步声在他们门口停下了好一段时间了,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从前的事。

彦卿讲到后来仙舟新的危机,那段他见证过的历史。开拓者来到罗浮,刃和星核猎手也回到了这里,甚至那个丹恒都再一次踏上了罗浮的土地。景元早不复从前的青涩,几百年间支撑着罗浮仙舟已磨去他的棱角与迷惘。什么星核,什么建木,什么饮月再临,这一切的事情在正史上哪怕记载得再为详细也远比不过彦卿叙述中的生动。少年听得入迷,就好似自己也去到了那个时代一般。

讲着讲着,就连最后的故事都也接近尾声了。少年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听您的叙述,为什么我总错觉景元将军对那位……刃有点特别?”

彦卿一时语塞。

门外也传来了一些响动,就好像路过的人手里抱着的书掉在了地上。彦卿无暇顾及那些了,莫名有些愁苦地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刃也不知道这些,是否应该把一切都和自己这个小徒弟讲了。

“景元将军不会喜欢那位猎手吧。”他的小徒弟越想越来劲,“您之前与我讲到他们的过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一样了,您说将军告诉你他小时候最爱跟着应星哥到处跑,包括后来他俩重逢的时候,您和我描述的还以为是破镜重圆呢。我在西衍先生那听过类似的话本子,分别百年的爱人再次见面就是这样的。”

彦卿愁眉苦脸地想,徒弟怎么对这些八卦的事情也如此敏感,该说不愧是仙舟人吗?

3

刃躲在一旁,等看见彦卿那个小徒弟满脸探究欲得不到满足的模样被赶出房间后,又等了十几分钟,才推开门进去。此时彦卿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见到是他进来,颇有些惊讶。

“刃先生?”彦卿惊喜之余又有些心虚,不过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他当然想不到刃早已在他门口听了好一会墙角了,那点欲盖弥彰的心虚完全逃不过刃的眼睛,“您怎么回到仙舟了?”

刃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来取些东西。”他说。

“在我这里?需要我帮忙么?”彦卿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晃五百年,当年还不到他胸口的小鬼头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了。当了几百年的剑首,彦卿也不再浑身的少年气,倒是多了不少威严,想必如今他在仙舟也应当有不少粉丝——当年景元的账号要是曝光出来,起码也得有个几千万的关注。

刃道:“我来寻一个残本。”

他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一个册子,里面存放着一叠精心保存着的纸张。纸张边缘粗糙,像是从前被从什么上面撕扯了下来。他递给彦卿,彦卿小心翻了两下,一眼就看出了这书写者的语气是将军的语气。这好像是将军的记事。

“后续的内容我都找到了,就缺前面的。”刃说,“从他小时候一直到后来那把石火梦身被他抢走。

“对了。”刃想起来什么,“石火梦身,后来你们收在哪了?”

彦卿回想了一下自己小徒弟拿给他的那本记事。嗯。对得上。他琢磨着等会去从小徒弟那把记事要回来,另一边开口回答道:“放在将军那里。一直在墙上挂着。”

他回过神。“刃先生,您想把石火梦身拿回去么?”

“不用。”刃下意识地又摸向自己的腰间,只是那里很久以前就没挂着支离了,如今支离在彦卿这儿。他五百年前离开仙舟之时,寻思着自己也用不上这柄剑了,不如交给一个爱剑、也配得上它的,也就是彦卿。

景元的徒弟啊。彦卿不配还有谁配继承它呢?

“景元的东西,我也没有拿走的道理。”

彦卿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又吞了回去,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刃总觉得他其实是想说,先生,您知道景元将军对您……

我不知道。他想。我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有些事情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劳驾,后面有消息递到这里就行。”刃写下自己暂时落脚的那个客栈的名字交给彦卿,转身就想离开。彦卿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盯着刃走出门的背影,心想,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已经五百年了啊。

再怎么刻骨铭心不也是埋在了一捧黄土之下。

埋在了支离破碎的岁月流逝中。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4

刃道别彦卿后,去了符玄那处。符玄此时不在神策府,听人说正在太卜司。他点点头,只是站在石火梦身下方,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他没叫人将石火梦身取下来,就这么隔着一层玻璃看着它,回想当年景元挥刀的模样。

“尊吾敕命,斩无赦……你也真是。”刃面上不显,不再看那把自己打造的刀。

从神策府回客栈时正巧彦卿派了徒弟来寻他。那少年依依不舍地双手捧着那本眼熟的笔记,交到刃手上。

“您……”他脸涨得通红,扭捏地搓着自己的衣角,“您就是刃先生吗?师父……师父嘱我将这记事交给您……”

刃接过笔记,从自己行囊里把先前的册子打开。纸张的内容能完美接上,他开始思考过会再找人带他去寻个书铺补一下,把这些纸贴回记事里。

“多谢。”他面色上的冷淡不自觉地化了一些,像少年点点头。

少年扭扭捏捏了又一会,向客栈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走几步,再回头看看。刃注意到他的行为,叫住了这小孩。

“还有事吗?”他问。

少年紧张得想像个小孩一样咬指甲了。

“没……没别的事……”他声如蚊讷,不敢抬头看刃,却又拿眼角偷偷地瞟眼前的人。

活在景元将军时代的传奇哎。那位百冶大人哎。说不准……虽然师父没承认,还是景元将军暗恋了一辈子没敢说出口的对象哎。

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他看了看时间,还早,便挥手示意小孩跟上,“别杵在门口了,进来。”

少年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

“别让我再说一遍,进来。”

少年一个激灵,差点大喊一声是,赶忙迈开脚步进了刃落脚的房间。他将门带上,真站在了里面,感觉浑身不自在,被刃的气息压迫得好像说不顺溜一句完整的话。

“笔记,你看过了?”刃抬抬手中的记事本,问。

少年莫名其妙觉得说看过了也不是,说没看过也不是。

“实话实说就行。”刃皱眉,看这小孩这么害怕自己的样子,觉得也不是个事儿,努力收敛了周身的气势。少年吐出长长一口气,可算是觉得没那么大压力了。

他扭捏道:“看……看过。”

少年心想:何止看过,刚刚还同师父唠过您的八卦……

“你发现了什么?”他淡淡问道。

“没……没什么……”少年心虚地看着脚趾。

刃看到他的表现,心里越发确信了自己的那个猜想。不过毕竟是后人的猜测,算不得真。他心想。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呢?景元终究是把这一切随着他自己带进了地底。当年他到底是是什么想法,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知道了。

所以,你呢,你当年怎么想的,刃?

当年我怎么想的也无所谓了吧。

那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刃突然起了一种冲动。他挥挥手示意小孩可以走了,看着彦卿那小徒弟逃似的离开这个客栈,也起身,再次去往了神策府。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方才在符玄那儿漏了什么。或许是一种直觉。刃沿着第一回记下的路线,又推开了神策府的大门。

5

符玄此时已从太卜司回到神策府了,见到刃并没有多惊讶,显然彦卿已经与她说过了刃回到罗浮的事情。“来看石火梦身的么?”她说,“我命人将它取出来给你。

“或许,”她顿了一下,“你能看出来些什么。”

刃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来是不是景元先前与她嘱咐了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景元从未与我说过。”符玄清楚刃在想什么,“只是我觉得他不可能不给你留些话,除了石火梦身外,其他地方我都寻过了,没有。想必他是觉得只有你与他最了解这柄刀,因此也只有你能看到他想与你说的话。”

她无奈道:“景元此人,向来最是小心眼。”

说完,神策府的职员来了两人,将石火梦身小心翼翼地从玻璃展柜中取出,放到刃身前。符玄见状也未多逗留,带着人走出了房间,还将门关上了。应当予刃一些独处的时间,或是说与他记忆里的景元一些单独的时间。

门发出轻微的响声,随即脚步声渐渐远离。刃仔细回想着,想起自己貌似在刀柄上安了一个隐形机关,当时是为了景元能在里面藏一些毒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这个应当只有景元知道怎么开启。刃回想着开启的方式,摆弄了半天,啪嗒一声打开了一个小机关。

不出他所料,刀柄里藏了一小卷信纸。

刃突然有点呼吸不过来。

他表面镇定地打开信纸,站在原地读了起来。

良久,他貌似没有任何触动,将石火梦身放回了展柜里,与符玄点头示意,离开了神策府。

胸口的口袋里,放着景元留下来的信纸。

扑通,扑通。

他如同那少年逃离客栈一般逃离了神策府。路上他回过头看去,恍惚间那神策府好似还在六百年前,景元的伤仍未好全,缺依旧半推着他,带着他从神策府走出,走遍整个罗浮,看尽百态世间。

“我知晓你不会留在罗浮。”景元道,“好好看看它吧,然后记在心里。”

如今回想起来,景元的眼神并不无辜。

6

后来刃旅行到一半再次遇到开拓者的列车的时候,列车上的人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是列车长一直都是帕姆。这小东西好奇地问他:“所以当时那信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列车长很好奇帕。”

“没什么特别的。”刃下意识地摸向心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他从石火梦身中取出的信纸。已经又是一百多年,神策府将军又换成了彦卿,彦卿的徒弟成了新的剑首。如今这个世界上知道他与景元的故事的人最终也就剩下了这个当年还是个小孩的新任将军,而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最后一个人也将消失。

帕姆疑惑地看着他,直觉刃没跟它说真话,但它是大度且体贴的帕姆,于是说:“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帕。不过,刃乘客,以后你如果旅行累了,记得回列车啊帕!”

不对。刃回到房间的时候,看着天花板想。最终还会剩下这个小东西陪着他一起,走遍这个宇宙的每个角落。

他把信纸取出,又开始对着它发呆。景元的字迹遒劲有力,拿出去拍卖估计能卖出天价。刃想,或许再过段时间,再过个几百年,他会把所有的故事都和帕姆讲一遍,到时候指不定列车长又要哭了。

列车途经了仙舟联盟。刃看向窗外,回想起自己先前离开罗浮的那日,最后与彦卿的对话。

彦卿在客栈门口送别他。

“所以,你如今又是为何在四处流浪?”彦卿问,“一切都已结束,都过去了好几百年了,不如回到仙舟。这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若是想,便能在这里安顿下来。”

刃沉默片刻,看向神策府的方向。

“他曾说想去做一个巡海游侠。”刃道,“景元困在仙舟一辈子,那只有我能替他了解这个念想了。”

“我望他如今在那至深至暗的地底,偶尔向上看看这凡世之时,所闻所见不必再是待了一生的仙舟。”

他这一生是尸山血海,是断剑残续 是无法触及的彼岸……

是葬仪之后不死之人带他……代他看着宇宙,奔赴没有目的的旅途。

列车跃迁准备完毕。窗外的景色扭曲了片刻,随后他再也看不见仙舟罗浮了。

——END——

写完后和朋友开玩笑:表白了吗?如表。信里面到底说了什么,留予诸君。

又及:谢谢我友陪我唠嗑灵感,跟我一起捋剧情,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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